塔尔寺 塔尔寺是西北地区的佛教中心与黄教圣地。先有塔,后有寺,分布于莲花山的一沟两面坡上。它不仅是中国的喇嘛教圣地,也是造就大批藏族高级知识分子的学府之一,寺内有显宗、密宗、天文、医学四大学院。 出西宁的旅社,略带寒风。马哥已经在门口等候。这一代姓马的回族比较兴盛,以至于此次途中所遇者多数姓马,只能以其老少区分。回族的起源可追溯到隋唐时期,主要是对华的“香料之路”及“丝绸之路”进行商贸活动,最早称之为胡商,蕃客。 我一直是个没有信仰的汉族,所以对于在心里的供奉,全不以为然。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信奉一个教派,然后行规举矩,恪言守职是一种多大的荣耀。汉族,似乎从来不愿意将自己受缚于诸神,这既是一种毫无灵魂的豁达,也是一种悲哀。 马哥将我们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好了,来时的司机曾告诉过我们,在青海,车子是绝不外借的东西,因此,我们对马哥此次的出车出力更是深表感激。而我不知道,一个更大的惊喜正等着我们。 塔尔寺的酥油花、壁画与堆绣是三绝,出行前糖糖特意交代做下功课,而我只对唯一感兴趣的壁画念念不忘,若不是时间不允许,仍有想去敦煌的期待。唐卡是藏族文化中独具特色的艺术文化形式,在马哥的引荐下,有幸见到了塔尔寺最为出众的唐卡绘画大师。他与所有藏民一样,敦厚而谦卑,语气慈祥而缓慢。在参观他的画馆的时候,我怀抱着千万个问题,却没有问出一个来,心里是很崇敬的滋味,崇敬到哑口无声。松赞干布并不只是娶了我们的文成公主,他还给我们留下了藏族独特的艺术表达,我对他充满好奇。 汉族在强大的面前兼容并蓄,却丢失了手里最具特色最宝贵的东西。像很多我们目前在做的事,或者历史上曾做过的事一样,不停的追悔莫及。这是我第一次,微微的领略着信仰对于我的碰触,似有所悟。 画师的职业一直对我有一种诱惑,最初接触到敦煌壁画的时候,是在小学,一本爸爸的书本里,画师盘腿坐在窑洞深处,他所处的身前,是他描绘的巨幅画卷,而他的身边只有简单的一个窑罐,一碗清水,于清苦中呕心沥血,于黄沙中色泽斑斓。一度临摹或手抱琵琶,或飞升,或载歌舞的女子,是我与姐姐的乐事。 如今画师近在眼前。 一番攀谈过后,他竟然答应帮我们联系塔尔寺最大的活佛——宗康活佛,进行觐见。这对于一直笃信佛教的糖糖来说无异是一个天大的惊喜。而我只在经文、诗集中揣测过仓央嘉措,如今生生要见到活佛,也有些许激动。 活佛所在的偏院,你意外它的不中心,精修之静意体现。进门,外头的刀风似与此地无关,绝寒之地盛开的莲花,敞着佛的慈悲与清香。那应该是各种木头的味道,朴质而淡。我怀着激动很难与他慈眉善目的对视,他不需要威严,他就端坐在那,流转在他身边的空气都是祥和的,忍不住的想靠近。过后我与糖糖玩笑:当时心里与神父啊,我有罪的心境一般无二,那是一种诚挚的告解,发自肺腑。然后糖糖说:你与佛有缘。管家引导我们献了哈达,活佛加持了糖糖的挂件,并回赠哈达,抚头祝福。有一秒,我鼓励自己跪下,终究还是没有做到。汉族人骨子里尊严的劣根,将自己出卖在信仰之外。至终,不过双手合十,微屈身段。 进塔尔寺的时候,虔诚的磕头者绕着塔尔寺跪行,在“天路”上,也看见很多小和尚,被高原晒的通红的头脸,由一位长者喇叭带着,磕行至拉萨。我对于这样的苦修一直存在一种神旨的景仰,隔着车窗,默默看着。他们不曾像大昭寺门前的信众那么令人震撼,这一路,几万万个头,却是响的真切。于是又看见高原上挖虫草的牧民,简易的帐篷,南方称之为塑料棚,搭建在路边,天不亮便趴行在山脊上,一寸寸的掰开土地,寻找虫草,仅仅只卖15元。心里没有可怜他们,没有鄙视他们,惋惜着,我们都是被这个社会的高端日渐侵蚀掉灵眼,被物质驯化的兽,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呼啸穿行,踩着高端的步子,装着高端的样子,豪饮着他们的血汗。 深深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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